赛智时代：国内外数字经济统计测算方法研究

　　当前，数字经济浪潮席卷全球，正成为各国促进社会发展、经济复苏的必要路径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准确衡量数字经济的贡献、实时监测数字经济的运行情况，对于推动数字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作用。赛智时代课题组通过研究国内外数字经济统计测算发展现状，比较分析数字经济增加值、相关指数测算、数字经济卫星账户三种测算方法，提出我国数字经济统计测算的相关建议。

　　目前，国际上主要形成了美国数字经济统计测算、OECD数字经济统计指标、欧盟数字经济与社会指数（DESI）、中国信通院数字经济核算方法等30多个测量指标和方法。各国根据不同的数字经济统计测算方法进行数字经济测算。例如，以美国为代表的欧美国家，他们对2018年本国数字经济规模占GDP比重约为5.5%~9.0%；以我国信通院等研究机构为代表的测算数据，2018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占GDP比重高达34.8%，如下图。

　　目前学界和政府部门对数字经济的测算方法大体可划分三类：增加值测算研究、相关指数编制研究和构建卫星账户研究等。

　　在增加值测算研究方面，在国际上，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BEA）对数字经济范围进行了界定，并且利用供给使用表对美国数字经济增加值和总产出等规模进行了测算研究；澳大利亚统计局（ABS）借鉴BEA的测算方法，对澳大利亚数字经济增加值及其对整体经济的贡献程度进行测度。在国内，中国信通院、中国社科院等从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等方面对中国数字经济规模进行了测算。

　　在相关指数编制研究方面，国内外相关机构主要采用数量模型或指数评估方法来测度数字经济运行的相关指标数据。在国际上，OECD构建了ICT与数字经济统计指标体系；欧盟统计局（Eurostat）编制了数字经济和社会指数（DESI）；WB编制了知识经济指数（KEI），KEI研究覆盖国家数量达到146个。在国内，赛迪顾问的数字经济指数（DEDI）、上海社科院的全球数字经济竞争力指数、财新智库的中国数字经济指数（CDEI）、腾讯研究院的“互联网+”指数等都是创新性强、亮点突出的测度指标。

　　在卫星账户构建研究方面，有关国际组织、一些国家政府统计机构和有关学者主要开展了构建ICT卫星账户和数字经济卫星账户（DESA）的相关研究。在国际上，OECD成立数字经济下GDP测算咨询组，提出数字贸易维度框架与数字经济卫星账户基本框架，并尝试性编制DESA的供给使用表；澳大利亚统计局、智利统计局、南非统计局已经建立了ICT卫星账户，马来西亚统计局建立马来西亚数字经济卫星账户。国内学者以数字交易的特征为核心系统研究了中国数字经济卫星账户框架。

　　以数字经济增加值测算为例，美国BEA是将信息产业增加值按照国民经济统计体系中各个行业的增加值进行直接加总；中国信通院则采用增长核算账户模型和分行业ICT资本存量测算，剥离出各个传统行业的数字技术贡献部分，再加总得到传统产业中的数字经济总量。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测算的美国2017年“数字产业化”规模为1.39万亿美元，与BEA公布的2017年美国数字经济规模1.35万亿美元较为接近。可以看出，两者数字经济统计结果不同是由于二者对数字经济的测算范围不同所造成的，BEA仅测算了“数字产业化”部分，而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还测算了“产业数字化”部分。

　　欧美国家对数字经济规模进行测算的多是行业主管部门、统计部门等政府机构，如美国是商务部经济分析局（BEA），英国是数字、文化、媒体和体育部（DCMS），加拿大是国家统计局等；我国则是以信通院、社科院等科研机构为主，国家政府部门尚未发布关于数字经济规模的成果。

　　2020年8月，美国BEA对2018年的数字经济分类标准（数字使能基础设施、电子商务和数字媒体三部分）进行了修正，修正后的分类包括基础设施、电子商务、其他收费数字服务三类。根据BEA测算，其他收费数字服务是美国数字经济的第一大行业，占比47.5%；电子商务是第二大行业，占25.1%，其中B2B占16.8%、B2C占8.3%；软件、硬件和云服务分别占13.4%、10.1%和3.7%。

　　英国数字、文化、媒体和体育部（DCMS）把数字经济划分为九个子行业：电子产品和计算机制造；计算机和电子产品批发；出版（不包括笔译和口译）；软件发布；电影、电视、视频、广播和音乐；电信；计算机编程、咨询和相关活动；信息服务活动；计算机和通讯设备维修。2019年，英国数字部门增加值为1970.311亿英镑，占经济总增加值（GVA）的8.3%。

　　中国目前最主流的数字经济增加值测算方式，是中国信通院采用的测算方法，中国信通院数字经济测算方法被纳入G20《数字经济测算工具箱》。信通院把数字经济分为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部分，（1）数字产业化增加值测算方法：数字产业化包括电子信息制造业、基础电信业、互联网行业、软件服务业等信息产业，数字产业化部分增加值按照国民经济统计体系中各个行业的增加值进行直接加总；（2）产业数字化增加值测算方法：产业数字化部分则是通过增长核算模型KLEMS进行测算，主要将生产要素划分为ICT资本和非ICT资本，把不同传统产业产出中数字技术的贡献部分剥离出来，对各个传统行业的此部分加总到传统行业中的数字经济总量。根据信通院数据，2019年我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达到35.8万亿元，占GDP的36.2%。

　　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从数字经济的渗透性、替代性和协同性等技术经济特征出发，将数字经济分为两部分，分别是与数字技术直接相关的特定产业部门，即“数字产业化”部分；以及融入数字元素后的新经济、新模式、新业态，即信息通信技术渗透效应带来的“产业数字化”部分。（1）“数字产业化”的增加值通过传统的生产法、支出法进行核算；（2）“产业数字化”的增加值难以直接测算，将其分为ICT（信息通信技术）替代效应和ICT协同效应两部分，按照“先增量后总量，先贡献度后规模”的原则，将数字部门以外的传统产业划分为17个细分行业，将增长核算、计量分析等定量工具相结合，进行分行业测算。测算结果显示，2019年中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为17万亿元，占GDP中比重达17.2%。

　　中国信通院与中国社科院测算结果有明显差异，一是总体规模占比不同，根据社科院数技经所测算，2019年我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占GDP的17.2%，而信通院是36.2%。二是组成结构不同，根据社科院数技经所测算，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规模之比约为1:1，而信通院则约为1:4。

　　OECD将数字经济划分为智能基础设施投资、社会推进、创新能力、ICT促进经济增长与增加就业岗位4个类别，根据上述四个类别设置若干指标来核算数字经济，并对各指标的定义、内涵和可测性作出明确说明。在设定上述指标体系后，OECD还从经济社会发展和已有核算方案的局限性等角度出发，尝试设计新指标，如改善网络安全和隐私、儿童信息化、医疗信息化、微观数据统计、通信服务质量测度等，以更全面地反映数字经济发展状况及影响。

　　欧盟数字经济与社会指数DESI是刻画欧盟各国数字经济发展程度的合成指数，该指数由欧盟根据各国宽带接入、人力资本、互联网应用、数字技术应用和公共服务数字化程度等5个主要指标计算得出。指标体系参照了OECD《建立复合指数：方法论与用户说明手册》，同时兼顾数字经济对社会的影响，大部分指标数据来源于欧盟家庭ICT调查、企业ICT调查等专项统计调查，具有充分的研究积累和数据支撑。

　　中国赛迪顾问的数字经济发展指数（DEDI）是选取数字经济各维度典型指标，利用统计方法将其合成计算，通过所得结果反映数字经济发展情况的科学评价体系。

　　数字经济卫星账户（DESA）是将数字经济活动的运行视为整体，以确保数字经济领域统计的全面性，更清晰地反映数字经济下企业运行发展的特征。国际组织OECD在DESA框架构建方面做出前沿研究，2017年OECD基于数字交易的数字化订购、促成平台、数字化传输三大特征，以一种并集方式对数字经济活动进行识别，其数字经济卫星账户框架的数字交易包括了生产者、产品、交易特征和使用者四个要素。

　　数字经济增加值测算、相关指数测算和构建数字经济卫星账户等三种测算方法各有优缺点以及适用场景，如数字经济增加值依托现有国民增加值核算体系，测算体系相对成熟，但存在着局限性和片面性，不能全面、系统、准确地反映数字经济的运行和发展情况。数字经济相关指数测算的指标体系创新性和实时性强，能够系统反映国家或区域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但存在着理论框架不完备、数据来源不稳定、长期观测难持续等问题。数字经济卫星账户能够系统反映国民经济各行业从事数字经济特征活动的情况，但目前数字经济卫星账户还处于研究阶段，核算方法复杂，测算框架需根据国家发展情况进行适当调整。

　　明确数字经济统计的范围和分类，建议制定数字经济产业统计分类目录，尤其是数字技术带动的“三新”活动的统计范围和分类，为衡量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和统计测算提供标准依据。建立基于国民经济核算体系的多角度核算方法评估，建议以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中心框架为基础，建立数字经济附属核算体系，如通过设立数字经济卫星账户，对普通居民、个体户、企业、政府使用数字产品和进行数字产品投资的情况，在统一口径后开展专项调查，并填制供给表和使用表，依据表中数据进行数字经济增加值的计算。

　　对于数字经济的测算应是建立在严密的理论框架之下，建议在国内外研究基础上，提出具有中国特色、符合中国实际的理论框架和测度思路。根据各国数字经济统计测算方法比较，建议将数字经济产业划分为数字基础设施、数字技术服务、数字内容与媒体和互联网应用及相关服务等4大类。一是参考美国BEA的基础设施部分、英国DCMS的电子产品和计算机制造、软件发布、电信、计算机编程、咨询和相关活动和信息服务活动部分以及中国信通院数字产业化部分，结合中国《统计上划分信息相关产业暂行规定》，建议设置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技术服务两个类别；二是参考美国BEA的其他收费数字服务部分和英国DCMS的电影、电视、视频、广播和音乐部分，结合中国《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统计分类》中数字内容设计与制作服务，建议设置数字内容与媒体类别；三是参考OECD和美国BEA的电子商务部分，结合中国《高技术产业（服务业）分类》中的电子商务服务与《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统计分类》中的互联网平台、现代互联网金融，建议设置互联网应用及相关服务部分。

　　为更好地测算数字经济对经济发展的服务作用，应根据不同场景需求建立数字经济核算标准与方法体系。在需要测算数字经济增加值占GDP比重、数字经济（增长）对GDP增长的贡献度时，可采用数字经济增加值测算方法；在需要反映不同国家或不同区域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时，可采用数字经济统计指数测算方法，利用量化模型对数字经济发展情况进行评估；在需要深层次地反映经济运行情况并准确核算数字经济发展规模及其对宏观经济运行的贡献程度，构建数字经济卫星账户是一项较为可行的方案。

　　数字经济规模是国民经济和产业发展的重要参考依据，准确统计测算数字经济规模尤为重要。建议明确数字经济测算方法、统一数据统计口径，实事求是进行数字经济统计测算工作，避免统计数据造假、数字经济规模被“高估”或“漏统”等问题。

　　注：本文摘自赛智时代数字经济课题组魏贝、周振松完成的研究报告，详细内容请点击饮鹿网产业报告栏目阅读。

　　关键词：数字经济、数字经济统计测算、数字经济增加值、数字经济指数、数字经济卫星账户、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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