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标签化”概念展现对世界的洞察

　　近日，第二届PAGEONE文学赏在京揭晓，贝客邦《海葵》、辽京《晚婚》、徐皓峰《诗眼倦天涯》、杨晚晴《归来之人》入选本届文学赏“评审团赏”作品，“90后”作家东来凭借小说集《奇迹之年》获得首赏。在同时举行的“文学之夜”分享活动上，格非、阿乙、杨庆祥、杨时旸等评委专家，贝客邦、东来、辽京、杨晚晴等青年作家畅聊文学话题，探讨当下青年写作中的局限与突破。

　　直到读到《奇迹之年》中的《南奔》，许多读者才惊讶地发现，这些故事出自于一位女作家之手。对东来而言，在写作中展现女性这一面的自我，并非天然所就。“在我很早时候的观念里，用男性做故事的主角，是因为文学世界与现实世界形成对照时，男性在很多方面有便利性。”东来如此阐释自己的想法，“如果用一个女性做主角，就会面临很多障碍，而对以前的我来说，文学似乎不应该被这些东西所约束。”但她渐渐发现，自己的这种写作倾向，是对于女性困境的一种回避，而困境本身就值得书写。“最近以女性作为主角，我反而发现世界更丰富了、情感世界更大了，对我自己而言，思考的层次也就更多了。”

　　作为独立个体感悟和体验生活时，的确如东来所说，女性拥有更多的思考层次，也有更多对于周遭生活的独到观察。这些观察，辽京记录在自己的小说集《晚婚》中。创作这部小说时，她有一种忧虑：当年轻人的生活充满同质化倾向时，如何写出琐碎生活中真正面对的困境？“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怎样在严肃文学的视野里或者在文学范畴里去表达自我，只是想尽可能记录我自己在这种生活中的观察、体验和感受。”辽京说，“把这种感受尽可能细致地写下来，将别人或许没有写过的东西表达出来，对我来说这就是写作的一种圆满，而不是说一定要朝向某个严肃文学的标准来写。”

　　无论是都市小说还是同题材的影视剧作品，辽京的一种感受也是不少人的同感：到处都是“标签化”的人物形象和概念，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物和生活则凤毛麟角，“只有当你对它进行更严肃的凝视的时候，才能发现很多东西。对我个人而言，情感和内心的冲突是我的表达动力，通过写作是在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写作对我来说，也是抽丝剥茧发现自我、解答自己困惑的过程，这是对我最大的犒赏。”就此意义而言，杨晚晴的《归来之人》从科幻的角度阐释了小说的可能性。“我一直认为，科幻是一种‘未实现’的文体，它也可能是更广泛意义上的现实。自工业革命以后，我们的历史观不再是原地踏步或循环式的。人有了不断进步的观念，历史也在随之不断向前发展，这时候科幻才应运而生。”杨晚晴说。

　　在评论家杨庆祥看来，在以上作品之外，贝客邦的《海葵》、徐皓峰《诗眼倦天涯》也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严肃文学”。将都市小说、科幻小说、武侠小说简单等同于类型小说中的做法，恰似今天对于严肃文学和类型文学的分野，在中国当代写作语境里，可能直到上世纪80年代后才进行了这样的划分，他并不认同于这样的划分。“真正的写作者是不用考虑这个权力结构的，他（她）恰恰要打破这样的权力结构，直接面对写作本身。一个真正的作家和一个伪作家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此。”在他看来，标榜自己为严肃文学作家，并将自己放在“更高级”的立意上的人，更可能是个伪作家。“这个高级，在文学里是没有的。文学就是通过作家的主体展现对这个世界、对这个宇宙、对人性的洞察，唯一标准就是你是否够深刻，是否够陌生化、够特别。”

　　据主办方介绍，PAGEONE文学赏由PAGEONE书店、清华大学文学创作与研究中心、国际出版品牌Astra House共同主办，发起于2021年春季，其设置初衷是期望可以更快发掘优秀华语原创作品，鼓励、支持年轻创作者和文学新力量，缩短读者与好作品之间的时间与距离。文学赏一年评选两次，分为上、下半年度；在评选作品类型、作者年龄上都没有限制。